枇杷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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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小说血枇杷疑案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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崎岖不平的富阳县官道口,富阳县的县丞、县尉等一大帮子人正在冷风瑟瑟中焦急地等待着,平日里身体就不太好的陈县令最近老毛病复发,并没有亲自出现在迎接上吏的队伍中。

富阳县是地处边陲的小县,地广人稀,俸少粮薄。幸得这些年主政的陈县令力精图志,雷厉风行,大力发展粮田,百姓才能安居乐业,百业待兴。前两次吏部考核,由于陈县令刚正不阿,不善阿于奉呈,考核结果都是中下,被罚俸留用,按朝廷规定,如果这次考核结果仍然是中下的话,陈县令将会被降职他用。

很快一行人马就出现在了官道口,中间的轿子格外引人注目。众人忙迎上前去,一个体格雄壮,身着官服的大汉从轿中缓步走了下来,斜如刀峰的浓眉紧皱在一起,披头盖脸地斥道:“贵县陈县令何在,为何见了本官不曾见礼?”

县丞急忙回答:“回大人,本县陈县令近日风寒症加重,已经连续数日咳血,所以并未到此迎接大人,望大人海涵”

“风寒症,这陈县令脸面真大,走,让本官去见识见识风寒症”大手一挥,队伍浩浩荡荡地向县衙开去。

富阳县衙破旧的衙门后院内,身着略有些发白官服的陈县令正用手帕捂住口鼻不停地咳嗽,偶尔可见手帕上淡淡的血迹,可能是连日的劳累,身体里打小就带来的隐疾又严重了。身后的衙役将一碗如血般的汤药递到了陈县令手上,赶紧退后,汤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实在是让人恶心难受,陈县令将碗中汤药一饮而尽,白晰的脸上总是恢复了一丝气色。

踱步到前堂,浓眉上吏已经快步进入了正堂,见此情形,心中一怒,将堂中惊堂木一拍“大胆陈县令,你竟然装病渺视本官,该当何罪?”

“大人按本朝律,下属官员并无亲自迎接上吏的律条,在下何罪之有,而且下官之恶疾易染于人群,下官这样做也是为了大人的安全着想。”陈县令不亢不卑地回答道。

“你,你有何证据证明你身患恶疾?”上吏如刀一样的眼神直迫陈县令。

“大人可以仔细地嗅一嗅,衙门内是否有何异样?”

听完陈县令的话,众人这才嗅到衙门内确实飘着一股奇怪的味道,有些清香,有些苦涩,又有些甘甜,而且源源不断地从后堂涌来,吸之让人心肺清新。

“这到底是什么味道,和你身上的恶疾有什么关系?”

“大人请随我来便会明白一切”陈县令将一行人带到了衙门后院,院中一棵枇杷树屹立中央,树上挂满了红得似火的枇杷叶,那股奇特的味道正是从这棵树上散发出来的。

“这不是枇杷树吗,为什么它的树叶红得似血一样啊,如此鬼异之物如何能让它长于公堂之后”

“大人有所不之,此树名血枇杷,其叶散发的气味具有脾肺养神之功效,而入沸水后奇臭无比,但却是治疗风寒症的绝佳良药,下官当娘胎起带来的风寒症全靠它才能续命,实乃奇树。而且此树更神奇之处在于可以诊断正常人是否身患风寒之症”

“咦,此话怎讲?”上吏有些好奇地问道。

“长嗅此树之味出现猛烈咳嗽带血,胸痛者定为隐性风寒症患者,而隐性风寒症患者如不能及时发现根治,就会如我一般长年依赖于此血枇杷。”

“有这么神奇的树,那本官可得让大伙见识一下它的神通”浓眉上吏轻蔑地瞧了瞧陈县令,开始立于树下。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,众人并未出现异样,倒是身强体壮的上吏居然不停地咳嗽起来,陈县令赶紧递上一条洁白如新的手帕,擦嘴扔掉后,上面一丝丝血迹清晰可见,而且胸口巨痛难忍,一下子跌坐于院中。

这一幕吓破了所有的随从,赶紧将上吏扶回正堂之上。缓过神来的上吏失去了刚来时的威风凛凛,一把抓住陈县令的手,惊慌地问道“贤弟,照你所言,为兄是否也患有风寒之症,只是暂未发作啊?”

“大人,照目前的情况看,应该是这样”

“那你是否有根治之法,为兄的安危可就全系在贤弟之身,望贤弟择万全之策,为兄必厚报。”

“大人请放心,下官一定竭尽全力。”

将吓破胆的上吏安置妥当后,陈县令悄然离开,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浓眉上吏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胸口,阴沉地嘀咕:“这都伤愈这么多年的伤口,怎么会今天突然疼痛呢,难道真的如他所说,我是那隐性风寒症患者。”

往后的几日,浓眉上吏专注于研究院中的血枇杷树,以及到街市上微服了解关于陈县令的传闻,很快就得到了一条极为重要的信息:这陈县令终日病秧秧的和院中的那棵血枇杷树有很大的关系,因为听说只要用血枇杷树的老树根经过熬制后连续服用一段时间,是可以彻底根治风寒病的,可这陈县令明知可以根治此病,却不愿意砍掉血枇杷树来治病,究竟是何缘故?

为了一探究竟,浓眉上吏已经连续喝了好几天的恶心汤药了,说来也怪,一旦停药,自己的胸口就会疼痛难忍,要想摆脱这烦恼,看来也只能在那棵血枇杷树上作文章了。为此浓眉上吏对自己的心腹悄悄面授一番后,心腹带着一腚银子离开了县衙。

第二天县衙外的大鼓被人敲响,有人击鼓鸣冤,陈县令升堂审案,浓眉上吏佐听,击鼓之人乃县上出了名的泼皮赖三,状告之人正是公堂之上的陈县令,缘由是陈县令院中血枇杷树散发的味道让赖三的父亲陷入昏迷,差点丢了性命,要求陈县令彻底将血枇杷树砍除,还百姓一份安灵。旁边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,这赖三可真是个狠角色,以百姓之名谋私人之利,这陈县令离了血枇杷树,还能活下来吗?陈县令面露难色,终商两全之策,将此枝迁离此处,送入密林之中。

迁树那天,陈县令并没有出现在迁树的人群中,因为恰好是上吏考核到期之际,一番寒喧之后,上吏的马车慢慢地驶离了富阳县,车厢里一截新鲜的老树根平稳地躺在盒子里,并没有随马车的颠簸而晃动,上吏脸上浮着奇怪的笑容。

一个月后,陈县令的考核结果下来了,下下等,随着结果一起来的还有一队朝廷的捕快,将陈县令押解回朝,原因是浓眉上吏死了,死因是服用了含有巨毒的枇杷树根,而枇杷树根是由富阳县衙带回的,陈县令嫌疑最大。沿途百姓纷纷为陈县令喊冤,俱被陈县令制止,他承认浓眉上吏的死是他一手策化的。

刑部的审查工作高效而有序,陈县令谋杀上吏一案迅速结案,陈县令并没有像人们预期的那样被秋后问斩,而是重新返回了富阳县继续任县令,一篇榜文矢告示悬于城门前:经查中毒身亡的浓眉上吏实乃二十年前陈氏凶案主犯,而陈县令巧计识破其真面目,但计谋致其死亡,功过相抵,察看留用。

年长的老人这才回忆起发生在二十年前的富阳县陈氏灭门大案,作案者毒杀陈氏一门,手段狠毒,谁曾想到陈县令会是陈氏残留血脉,真是苍天开眼啊,只是这血枇杷和浓眉上吏之间是如何被陈县令给串联起来的,让人不可思议。

数年后,陈县令调离富阳县,富阳县的评书坊里流传着这样一个经久不衰的评书:话说陈县令年方七岁,家遭巨变,幸其父将其藏于人尸之中,躲过一劫,唯记一刀型浓厚大汉遭其父击中胸口处,方毒发身亡。劫难后,官府将陈氏毒亡人氏悉数葬于陈氏老宅之处,数年后老宅被方成年陈县令赎回打理,院内遍植枇杷树,皆不得活,唯此一棵幸存,且日渐成型,红似炎火,陈县令高中而归,将此处设为县衙,众人皆不得解。树有因,业有果,浓眉上吏的出现,点燃尘封已久的怒火,然力不能敌,故而智取。内体有伤者长嗅血枇杷之味必咳嗽为其一,晒干之浓碘白如盐雪匿于手帕中,遇唾则见红为其二,欲盖弥彰浮毒根之效为其三,大仇终得到。以其人之毒还制其人之身,有道是天理循环,善恶终有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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